一个“民间湖长”

的“造血功能”

文/李广彦

科学家眼里，湖泊是地球的肾脏；渔民眼里，湖泊是养家糊口的米缸；诗人眼里，湖泊是沉睡大地的一轮新月。而在梁智博眼里，湖泊就像自己的女儿，把她打扮得干净漂亮，让她健康活泼成长，一切劳作在所不惜！

从“俏人儿”到“水上漂”

梁智博原本是英俊潇洒的帅哥。18年前，他做“头等”大事、玩“顶上”功夫，创办“俏人儿”理发店，新潮时尚，明镜闪烁斑斓的人生。

“兄弟，山美水美人美，鱼的味道也很美。”一次聚餐，朋友对宜都美食赞不绝口。

宜都，长江与清江交汇处的千年古城。世纪之交，清江高坝洲水电站库区养殖方兴未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美容、美发挣钱容易，但人生意义不大，我想尝试自身能力有多大，去搞网箱养殖。”梁智博的想法让娇妻朱春燕诧异。几年打拼，小两口把“俏人儿”培养成有13家连锁店的知名品牌，干这行一没风险，二来安逸，去库区养鱼风吹日晒不说，还有很大风险，跨界发展恐怕得不偿失。尽管疑惑，但妻子理解丈夫的追求：“先试着干吧，如果不行，再回来干本行。”

梁智博的岳父退休后本想找片山，开荒植树贻养天年，也被夫妻俩拉入伙。一家人在白鸭垴村清江岸边买块地，修路、建码头、扎网箱，投入150万，按企业规模建起养殖基地。然而养殖户们不计后果地投肥养鱼，导致水体富营养化，水质逐步恶化。鱼肉品质不再那么鲜嫩，时遇金融危机，美国减少中国鮰鱼进口量，检疫苛刻，当年100多个网箱鮰鱼一分没挣还倒亏300多万元。屋漏更遭连夜雨，随后一场鱼瘟在库区爆发，千万条鮰鱼死亡，水面臭气熏天。梁智博请人捞死鱼，工钱就花了1万元。

“养殖密度过大，无限量投肥造成水体污染。”专家的结论给库区渔民上了一堂生动却残酷的生态课。梁智博前后三四年损失500多万元，这个学费太昂贵！

理发手艺千锤百炼，何况养殖领域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失败不可怕，就怕不明不白地放弃。好水出好鱼，怎样才能既养殖致富又能保护水环境呢？

凡事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给顾客理发前要围上罩衣，然后在脖子上垫条毛巾，避免发屑掉进脖子里、衣服上。水产养殖何不也如此防治水污染呢？梁智博计上心头，随后每四个网箱为一组，在每个长5米、宽4米的网箱四周套上一个长11米、宽9.5米的大网箱，小网箱里养鮰鱼，大网箱里养以鱼粪等浮游生物为食的鳙鱼等生态类鱼种，迈出生态养殖第一步。春天投放一条2.5斤的鳙鱼，当年就长到7斤左右，增长3倍多，改善了水环境，也提高了鱼产量，第二年5万公斤鲜活肥美的鳙鱼打捞出水，第一批起箱的1万公斤鳙鱼（胖头鱼）打入香港市场。库区养殖户纷纷取经仿效，梁智博创造的套养技术当年为库区渔民带来巨大效益。

细心的梁智博清楚，套养只是初步改善了周边水质，但连环污染问题依然存在。鳙鱼的粪便一样会污染下段水层，怎么处理？他上网搜索，逛书店翻书本，去北京、武汉、安徽、河北等地，拜访10多家水环境、植物、蔬菜等科研机构专家，选购水生蔬菜和花卉植物，种在网箱浮岛上，通过“水上花园”植物根系净化水质。得知国外有种“挂培式沉水植物技术”，他去外贸部门咨询。“这项技术被日本垄断，每根碳化物特殊布条就几百元”。梁智博一听心凉半截，这么昂贵？神乎其神的东西多半有诈，赚了多少中国人的钱！梁智博不信邪，探到基本原理后，选用适合微生物生长的家用布条垂挂于网箱四周，微生物有了可吸附的家，鳙鱼的粪便被分解掉。基本不投食饵，鱼靠植物根系就能生活，立体种养净化了水质，美化了水环境。

从2008年到2013年，梁智博探索出动物、植物、微生物“三位一体”、具有自身“造血功能”的网箱套养套种立体生态体系，成功走出一条库区养殖与水生态双赢之路。梁智博背水一战，毅然把自己一手创建的“俏人儿”品牌连同13家连锁店全部转让，连最后一家本店也卖掉。他从一个理发师向一个养殖户转变后，又向“民间湖长”迈步，立志一生保护清江水环境，做大生态产业，走出一条全新的人生之路！

从白鸭垴到贵子湖

春暖花开，游人摇橹荡舟，登上“水上花园”，花香扑鼻，心旷神怡……

“这种蔬菜叫西洋菜，洗净后能生吃，下火锅像豌豆尖一样香……”梁智博从水面捞出青翠欲滴的新鲜青菜，游人啧啧称叹。

“这是我在国内看见的最科学环保的水生态系统，不仅美观实用，而且具有造血功能，生物多样性的环保价值和潜在的经济价值与世界同类水平相差无几……”长江大学生态学教授高绣纺如是说。

经过几年建设，梁智博打造的水上花园近于半个足球场大，上面生长着美人蕉、海寿花、千屈草、常绿鸢尾等20多种净化水质能力较强的水生花卉，一块块浮岛“菜地”生长着水芹菜、空心菜、鱼腥草、莲藕等绿色蔬菜，每株植物利用光合作用吸收水体中过量的氨、氮和磷，默默地修复库区水体生态。这些水生植物根系上还有肉眼难见的野生鱼卵，绿岛宛如鸟类的天堂，白鹭、红锦鸡等争相筑巢安家。来赏花游玩的人多了起来，周边农家乐开张，农民坐享其成脱贫致富。

正当风生水起大干一场时，命运再次把梁智博推向低谷......

2016年7月18日晚，清江流域连日特大暴雨，百年一遇洪水汹涌而下，水布垭、隔河岩、高坝洲三库调峰泄洪。上游网箱被大水冲毁后像猛兽一路横冲直撞，把下游网箱冲得七零八落，网箱浮桶撞击声如雷鸣，受惊的鱼乱蹦飞跃，四处逃散。7月19日下午4时，“水上花园”再也经不住巨大洪流的冲力，多条拇指粗的防护钢索绷断，瞬间像钢刀削泥一般把钢筋管抽断，岸上5吨重锚石也被带入江中，壅积的网箱被撕裂散架。眼见多年积存的产业毁于一旦而束手无策，渔民们哭天喊地，捶胸顿足，沿岸涛震人嚎，场景悲壮。惊心动魄中，梁智博大脑突然真空一般，不敢相信这残酷的一幕，风雨中紧抱失声痛哭的妻子。

灾难是历练人生的磨刀石，也是考验友情的试金石。“水上花园”几乎是梁智博夫妻所有的本钱，突降灾难断了资金链，家有老人要照顾，在美国读书的孩子正用钱，客商顾不上情面上门讨债。父亲听说儿子受灾后包出租车老远赶来，眼见凄惨场景直摇头：“当初奋斗你从农民变为市民，放下好好的理发店不开，又把自己变成农民，现在鸡飞蛋打一场空，你这是何苦呢！”随后丢下一句话：“实在没饭吃那天，就回家吧！”望着父亲背影，梁智博忍不住流下悲怆的泪。

东山再起，还是另找出路？进退两难之际，听说贵子湖承包户年年亏损不赚钱，原因是水污染严重。库区创业十几年，梁智博对水有着难舍难分情结，如同身染洁癖，一听说哪里水被污染了就想去把它收拾干净。政府决定取缔清江网箱，水上不能搞，岸上照样开辟新天地，更显英雄本色！梁智博坚信，党中央提出建设生态文明，就一定会出台系列政策。

修复水环境的技术是自己心血创造的成果，立体养殖的“造血功能”是历经坎坷练出的功夫，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让它发扬光大，造福社会。洪水冲毁水上花园，但冲不垮梁智博的意志。“如果放弃，我这一生也就一无所成。”梁智博以仅有的家产住房作抵押，贷款600万，以15万元佣金转手接过贵子湖，决心打造岸上水中花园。

贵子湖位于高坝洲境内，与毗邻的南庄桥湖一同被列入《湖北省湖泊保护名录》，也是宜都市硕果仅存的两个1平方公里以上的湖泊。

梁智博接过的这片水域占贵子湖水面三分之一，平均水深1.5米。湖四周被一条三四米宽的水沟环绕，农药、猪粪、生活垃圾等面源污染随雨水入沟后水质污浊不堪。过去贪图满负荷养殖，水域被分割成大小不等的鱼塘，水流不畅致使水体日渐恶化，遇暴雨洪水，沟水漫堤，湖水臭了，鱼苗死了，水草枯了，这也是承包户实在干不下去的原因。

梁智博重新规划水面，两次把湖水抽干，将网格式的塘堤全部挖除，让彼此相隔、互相封闭的鱼池相连，利用堤泥堆出半岛、孤岛各一座，恢复湖泊原貌，水上修建栈道式廊桥，从水面、水体、底泥全方位立体化水生态修复。

“湖边水沟是污染源，如果政府帮助整治就好了。”接到梁智博递来的报告，宜都市水利局领导和专家们考察后安排200万项目资金，生态整治沟堤，截住面源污染。梁智博在主沟分叉处修建微型挡水闸，平时关闸，沟水通过两级生物池塘过滤后流进湖区，补充湖水。洪水来时把闸板抽掉，洪水顺利通过，不再漫堤。带我参观时，梁智博手拉闸板说：“沟与湖不是对立的，水是有用的，不能白白流掉，要充分利用好各自的特性和优势。”

沿湖区漫步可见高大的紫叶象草绕着湖堤生长，水沟里野生植物自然生长。原来的养猪场被拆除，堤上一口井被保留着。半岛上一群幼鸭尚在野化训练，羽翼渐丰的水鸭展翅戏水于湖心。为避免水藻类植物过多而使水体富营养化，梁智博有针对性地投放以食浮游生物为主的滤食性鱼类。除水面荷花外，孤岛上种有玫瑰、美人蕉等花卉，总面积500平方米的生物浮岛零散有序地漂在湖面，各类水生蔬菜茁壮生长。种菜不打农药，养鱼不投饵料，鸟粪是天然的鱼饵料，自身循环的“造血功能”促进湖水生态日渐恢复。不到一年光景，这方水域已见蛙鸣鸟叫、鱼游鸭闹、白鹭觅食的自然景观，呈现水清、岸绿、湖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景象，前来赏光垂钓者络绎不绝。通过第三方机构跟踪监测，贵子湖水生态修复试点范围内湖水溶氧量、电导率、总悬浮物等指标均显著改善，水体已进入自净化能力恢复阶段，水质实现劣V类向III类蝶变，部分区域水质达到国家二类水质标准。面对这个结果，梁智博微笑道：这只是梦想的开始，不久一条起于清江天龙湾度假村到宜都城区的快速通道将绕桂子湖而过，我将利用交通优势和优美的水环境，全面发展农业观光、休闲垂钓等产业——新的蓝图他已胸有成竹！

从“土专家”到“研究员”

“中国高校之窗”网站有这样一条消息：湖北茂源生态有限公司总工程师、环保志愿者梁智博应长江大学邀请，在地球与环境学院作“清江水生态系统修复研究”专题报告。

讲座会上，主办方还对梁智博作有如下介绍：湖北茂源生态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农艺师、园艺师，致力于清江水生态修复事业，与湖北工业大学合作开发的“体复合水环境生物净化系统”经湖北省科技厅成果鉴定，达到国际领先水平，与重庆大学合作的“净水控温与冷水养殖复合生态系统”申报发明专利。

当天除水文与水资源专业师生，湖北省“百人计划”特聘专家李百炼、姚华明两位教授也听取了讲座。

梁智博对“水生态修复”事业入了迷，凭“造血功能”的水生态治理技术成为该领域的“土专家”。当年他引入鳙鱼时，有水产专家说不投耳料养不活，通过实践检验，结果“鳙鱼吃微生物”不仅活了，肉质也很鲜美，几乎是无本投入的纯收入。

一个“民间湖长”拥有的“造血功能”得到很多科研机构和有关部门的关注与认可，尤其是梁智博默默无闻、爱水惜水保护水环境的义举令人动容，有的自愿上门指导服务，有的帮他制定规划，南京蔬菜研究所一位70多岁的老专家无偿把精心培育的茭白种苗装两进个大泡沫箱空运过来。梁智博创建的湖北茂源生态有限公司成为长江大学的教学科研合作基地，他被长江大学国际水生态研究院聘为研究员。2017年宜昌十大民选新闻人物评选，主办方以“人水共生共赢”六个字概括梁智博的环保业绩。

最近我来到贵子湖基地，继续探访梁智博的“造血功能”。基地办公楼前有两个大小不一的盛水容器。梁智博把测试仪器置入水中，一个略小的玻璃缸水温33.5度情况下溶氧量18.8；另一个略大的水缸水温32.8度时溶氧量7.9。这说明水的溶氧量是受水温、水深等环境影响而变化的。随后他带我来到湖堤，湖堤一侧是没有全面治理的水沟，一侧是已较好修复了的湖泊，他把测试仪器分别置入水中，测出沟里的水温31.2度情况下溶氧量1.3，湖里的水温32.4度水温溶氧量11.4，湖水水质明显优于沟里的水。

梁智博的水生态修复之路经过了动物套养模式、植物吸收模式、微生物挂膜技术模式三个阶段。因为每天忙碌而无暇理论总结，“网箱套养模式”被别人抢先申请专利，闻罢，他仰天一笑：只要我的技术被广泛应用，有利于水环境改善，对社会有益，我吃点闷亏不算啥。

梁智博是湖北省先进个体户，宜都市拔尖人才，2018年4月又获“宜昌楷模”殊荣，成为5月份“荆楚楷模”上榜人物。前不久，人社局授予贵子湖水生态基地为“大学生实践基地”，学校地方教材中小学生新春第一课就讲贵子湖生态。有的单位到基地开展党支部主题党日活动，以生态环保课激发时代责任感。梁智博眼下正张罗筹办贵子湖水情教育基地，他希望子孙后代珍惜爱护人类赖以生存的水资源。

从农村到城市

名都花园，宜都市区最早开发的楼盘，市民的住宅坐标。谁曾想小区“湖心花园”变死潭。“水被污染了，居民不在湖边散步了，特别是夏天蚊虫乱飞，不敢在湖边乘凉。”社区干部找到市水利局求援。

水利部门请来梁智博，希望帮助改善湖心花园水质。

梁智博绕湖转几圈后拿出水生态修复方案。但没有数据便不能掌握水质变化情况，而水质检测每检一个水样需要1000元，前后算下地不下十几万。这钱谁出？梁智博找有关部门，回答找社区，社区回答找物业公司，物业公司回答找政府。污染责任互相推，治理污染踢皮球，城市水污染治理谁是主？无奈之下，梁智博从林业部门拨给他的60万元水生态试验科研经费里拿出20万元，用于名都小区湖心花园水质检测，自己每天或早或晚去观察水质变化情况。经过大半年水生态修复，水质达到III类。原来深黑的湖面泛青绽绿，肉眼可见4.2米深处的水草，蚊子少了，蜻蜓、蝴蝶多了，还有水鸟飞来。

优美的水环境是生态文明之源。一个“民间湖长”做了可以不做的事情，为这座城市锦上添花。2017年11月，宜都市摘取全国文明城市桂冠，城市文明的标记烙印在这座千年古城同时，也当铭刻这些为之贡献的志愿者。身为市政协委员，梁智博谦虚道：我只想以这个窗口为示范，唤起更多市民爱护保护水环境的良知，如果可能，我会用自己的“造血功能”帮助更多城市改善水环境。随后他提高嗓门：“我敢打这个赌，先修复再收费，并且定期维护。”

宜都市是湖北省第一批省级“河（湖）长制”试点县市，其“一河一策”多级河长制获全国2016年基层治水十大经验之一。政府带动，民间推动，梁智博在“河长时代”唱主角，挑大梁，甘做“民间湖长”。全市148条村级以上河道、46条河流、2个湖泊、18条市管河流“河长制”公示牌没有他的名字，但他在湖泊水生态修复方面的“造血功能”助推河长制的全面深入，国家、省级多家媒体采访报道，其中贵子湖水生态修复成果在2017年10月19日的《新闻联播》节目中露脸。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梁智博这个“民间湖长”从城市到农村，再由农村到城市，付出常人难以理解的艰辛，夫妇俩犹觉对不住老人和孩子。每天来回奔波库区湖泊间，儿子请保姆带，读书后靠双方父母操累，作业需要家长签字，儿子冒名顶替，被老师认了出来委屈得直流泪。别人孩子读高中后家长围着转，他们夫妻俩却没给孩子做过一次可口饭菜，没参加过家长会。孩子无意中独立能力强，留学美国期间看见家庭农场漂亮，就手机拍照片发给父母，爹妈没顾不上儿子，儿子还依然念父母。梁智博的岳父是副县级干部，退休后没在城里享清福，不但把退休金拿出来帮助孩子们，还每天在基地忙碌，人晒的跟农民一样。大水把水上花园冲毁，最初创建的基地归于寂静，老人依然替他们坚守在那里，没让父亲安度晚年，看着一天天老去的父亲，朱春燕泪如泉涌……回想摸爬滚打走过的路，梁智博眼睛湿润声音哽咽。面对困难他显出几分困惑：生活可以将就，一元钱当两元用，但生态修复产业短期不能见效，推广过程步履艰难。有的政府官员不相信民间力量，有的甚至认为环保与地方经济发展无关。想联系几个人一起干，可后期回报长远，没谁像他做这样亏本的买卖。“投那么多本至今也没见你挣到钱，究竟图的啥？”亲戚朋友大惑不解。“创业者应有良知，不仅要考虑自身经济利益，也应考虑社会环境，不能只顾眼前，更要看长远，这样的创业对社会发展才更具积极意义。”梁智博跟自己憋劲，他要证明民间环保事业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年近半百，对钱已没有强烈的欲望了，就是想干点有益的事业。把人做好、把事情做好，赚钱是顺便的，单纯为赚钱就不会倾家荡产再投600万！”

从生态水到致富水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关键是怎么才能在绿水青山中挖到金山银山。社会对水产品需求量越来越大，养殖规模扩大势必加剧库区湖泊水体富营养化，如此下去水产养殖的路越来越窄。梁智博的“造血功能”是被逼出的，他说：水环境被污染了，挣再多的钱也换不回碧水长流的生态环境，那样怎能对得起后代子孙？虽然生态修复事业步履艰难，但有政府支持，我不会放弃。他怀着感恩之情列出这样一笔账单：贵子湖水生态修复一期工程总投资800余万元，其中市水利局项目资金200万元，用于整治排水沟、清淤等基础设施建设。受灾前林业给过60万项目支持，灾后又拿出60万科研经费。科技部门的科技惠民资金100万，农业局提供产业发展资金10万，组织部将其列入“双人才计划”......尽管如此，但与他的实际投入相比依然杯水车薪。2900万元的水上公园全部打了水漂，当初他顾全大局，一不上访，二不泄气，但政府补偿只有150万元，与损失远远不成正比。黢黑的脸庞显现几分委屈，看得出他是个一心一意做事、不愿攀名附贵之人，透过这个“民间湖长”的深邃目光，由衷敬佩这位民间人士的脊梁精神！

党的“十九大”召开后，梁智博相信未来会更好，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政府加大支持力度。看见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中央将培育一批专门从事生态保护和生态修复的专业化企业！”的信息异常兴奋，找到市领导，希望市委、市政府早日出台支持科技型微环保企业的政策措施。

目前，贵子湖大学生实验基地已经挂牌，中小学生水情教育基地也基本建好，具备了“生态+养殖+种植+休闲旅游+技术输出+水情教育社会功能”生态产业体系联动的潜能。

一条乡村道路把贵子湖分割，一边是被梁智博生态修复了的水域碧波荡漾，而另一边多达三分之二的湖民却是另一番景象。水沟进口是污浊的垃圾，臭气熏人。旁边立有一块“湖长责任牌”，上面没有他这个民间湖长的名字，但他却天天以湖为伴，他完全可以只顾眼前利益轻松赚钱的，但他依然不断透支，尽微薄力量为社会“造血”、为人民积德。

创业至今15年了，梁智博虽然没有挣到钱，但生态创业成果潜在效益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他说：湖泊治理不能盲目开发，但也不能因噎废食，鱼要养，花要种，关键是追求经济效益的前提必须要遵循自然规律，同时还要找到产业出口，让生态水变致富水。

犬吠鸡鸣，记住乡愁，2018年春节，梁智博在《中国水利报》上以《宜都宜业 贵水贵湖》为题向全国同伴发出倡议：将在河湖长制的引领下，不断推广水生态环境修复技术，增强水生态“造血功能”。

湖泊，你原本是一尘不染的仙子，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珍宝。下雨时，你博大的胸怀涵养每一滴水源；天旱时，你强劲的肌体调节空气湿度；富裕时，你妖娆的景色为游人提供休闲之所。然而，我们也听到你呻吟的悲歌，眼见你遭受贪婪利齿的蚕食，还有生活垃圾工业废水的污染，靓丽活泼的娇容未老先衰......保护湖泊寸土不让，治理湖泊刻不容缓。生态修复舍我其谁，拯救湖泊时不我待。在全国推广河湖长制的今天，“民间湖长”也应大行其道，梁智博具有“造血功能”的水生态修复事业一定能够大有作为，为美丽的中国梦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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